哈尔滨市检察院公诉处员额检察官姜欣晶。
正义网黑龙江6月29日电(记者 闫佳楠 通讯员 张秀娟)用“性与名随”来形容哈尔滨市检察院公诉处员额检察官姜欣晶真是恰当。她以追求晶莹纯粹的人格境界为欣乐,做事求心安,与人送心香,自处享心净。她到检察系统工作27年,在公诉岗位工作19年,面对一本本案卷,朝琢夕磨,苦心孤诣,以专业、正派、和善,炼就了担当道义的铮铮硬骨,赢得了业内同行的敬重推崇和案件当事人的心悦诚服。她像一幅水墨画,浓淡相宜简约有序中体现着幽深、淡远和张力。
1973年出生的她,第一学历是中专,且是学医的,但她三十岁刚出头儿,就被评为黑龙江省十佳公诉人,经遴选成为哈尔滨市检察院主诉检察官后,又成为处里那些法律科班毕业的公诉人愿意求教的良师益友。
她低调谦逊,在同事中是出了名的。可说起案子,却分毫不让霸气外露:“案子就像我的孩子,我不允许别人说它的不是。”这样的自信从何而来?
靠“笨功夫”“较真儿”出活儿
提起姜欣晶,公诉处处长王春艳说:“她最大的特点是细致,能吃苦,比如审查报告简单写就不累,细致写就挨累,她选择了挨累的细致。一次交待她处理一封涉及基层院的举报信,她看后找到我说,得调卷审查后再回复举报人,当时她手头一堆让人挠头的案子没有审结,她完全可以把举报信交给基层院处理,涉及群众利益的事,她从不怕给自己揽事儿”。 “姜姐中午很少午休,总是在工作,就像长在了桌子旁……”同在一个办公室的张天辉说。一个案子不办到最后,姜欣晶总是觉得还有需完善的地方。下班时,她总是最后一个上通勤车,上了车还在闷头查阅业务资料。回到家里做完家务,她还要工作,除证据审查必须在单位完成的,其他如写审查意见、上网学习法律判例等需要静下心来深入思考分析的事情,她大都在午休和家里完成。
有同事笑说:“欣晶,都像你这样办案,就没有公诉人了,——都累死了”,她自谦地笑笑:“平时办公时间沟通协调的事多,难以静下心来,休息时才出活。把案子细节都吃透,心里才安稳”。为了这份踏实,她下足了“笨功夫”。办理黑龙江省第一例操纵证券交易案时,206册卷宗4万余页的证据材料,她啃了不下3遍;诈骗189人购房款涉及房产200余套的案件每套房产合同、票据、笔录她都一一核对;走私245只手表入境偷逃税款300余万元的案件,光是反复核对每只手表的付款记录、入境信息、税款金额,她就用了好几天;办理虚开税额2.5亿余元虚开增值税专用发票案,核对1500份发票的号码、金额、抵扣金额占用了她近半个月午休的时间。正是用这种“笨办法”,她自2012年至今办理案件206件335人,无一错误。受案时只有850克甲基苯丙胺的毒品案件,起诉时她增加认定了620克,还追诉了1人的容留吸毒犯罪,她也因此被哈尔滨市委政法委评为全市禁毒工作先进个人。
员额制检察官改革前,姜欣晶是市院主诉检察官,带领一个主诉组办案。提起她,公安机关的办案人都说“姜主诉太较真儿”。也难怪,从当主诉检察官那天起,组内每起案件她都作精细化审核,发现证据间存在矛盾的,她就和办案人一起翻阅卷宗排除矛盾;发现有定性不当的,为准确认定,她就与办案人一起研究案件事实。一旦发现还有侦查方向的,就和办案人一起草拟退补提纲,强化引导侦查。公安机关办案人对这些“额外”的工作量虽偶有抱怨,但更对姜主诉的内行和专业深怀敬意。2009年以来,她审核组内300余件案件,无一错误。刘永利说:“没见过比欣晶更细致的人,文书经她看过,我们心里就有底了。”
外表温和的她,在对案子的判断上却果断坚决。2012年,组里承办了一起运输毒品案,办案人审查后认为被告人拉乘毒品犯罪分子和毒品在检查站强行“闯关”的行为系妨害公务,应以妨害公务罪起诉。该起案件定性为妨害公务或运输毒品与否,刑期差距巨大,前者只能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而后者可能判处无期徒刑。为了准确认定,姜欣晶放下自己手里的案子,与办案人一起审阅了全部卷宗,发现了被告人不明知车上有毒品的辩解有很多不合常理之处。鉴于侦查机关一些细节没有查清,她果断提出案件不能审结,应当退回补充侦查的处理意见,并和办案人一起制作了退补提纲,提出了10余条补查意见要求予以补充查证。经完善证据后,该案以运输毒品罪提起公诉,法院也以运输毒品罪判处被告人无期徒刑。
办案“四宝”
曾获得黑龙江省检察系统先进个人等荣誉,在哈尔滨市政法系统报告先进典型事迹的姜欣晶,多年来,办案坚持一些老习惯,这便是她的办案“四宝”。
习惯一:把每次出庭都当观摩庭对待。她说在区院时,一次陪副检察长余珮出庭,她负责记录,那次开庭无论辩护律师提出什么问题,副检察长都能有理有据对答如流。“那次庭辩让我长了见识,才知道庭审可以开得这么好”,姜欣晶说:“有经验的公诉人知道,答辩有理容易,有据就难了,得精准引用法条、司法解释论证观点。这也让我意识到自己的差距,知道自己原来出庭用的都是大白话”。之后,余珮看过姜欣晶出庭后对她说:“你应当把每次开庭都当成观摩庭来对待。”“这句话,我这一直记在心里,今天还在用。”她不但以这个标准要求自己,做主诉时,还要求办案组成员,每接手一个案子,都要认真准备,仔细研读相关法条、判例和法律书籍。
习惯二:考量办案的法度与温度。姜欣晶习惯在自己所在的7个人的大办公室里接待办案人、辩护人,有时还会特意请同事在办公室留守,以此直接拒绝想在案件上钻空子的人,以免让自己的公诉生涯染上污点。这样做,虽然接待空间拥挤,却为以法为度营造了空间。
秉公办案并不意味悲悯和同情心会的麻木,相反,长期的一线办案,让姜欣晶的心变得更加柔软。2012年,她办理陈某被害一案。陈某被同居的吕某重伤致重度颅脑损伤,四肢远端截肢,一级伤残。由于其头部损伤致语言表达障碍,卷宗内的被害人笔录非常简单。为了详细了解共被害经过,她来到陈某家听取意见。在低矮的土坯房内,陈某蜷缩在光线昏暗的土坑上,衣食起居只能依靠70多岁的父母照顾,陈某的不幸遭遇深深地触动了她。回到单位,抓紧时间对该案提起公诉,同时,积极与法院沟通,为陈某争取赔偿。为了让陈某感受到关爱重燃生活的希望,姜欣晶自费购买了一辆轮椅,委托同事送到了陈某家。最终,吕某被判处无期徒刑,吕某也把自留地的耕种权转给了陈某作为赔偿。
习惯三:把审查报告或起诉书给办案侦查员查阅。这个让姜欣晶自觉受益匪浅的习惯,是基于她认为侦查员对案件的证据最了解养成的。2015年10月,她办理一起7人有分有合实施的12起贩卖、运输、窝藏毒品犯罪,其中一起犯罪中一名被告人既购买了1包毒品欲贩卖,又为朋友窝藏了1包毒品,两包毒品被公安机关当场查获。经公安机关称重,两包冰毒数量非常接近。由于犯罪人数多、毒品宗数也多,繁杂中她将这两包冰毒数量弄混了。审结前,她习惯性地将审查报告给侦查员看,侦查员一下子就指出了这起毒品数量错误的问题,并告诉她:“这个案子我们跟了大半年,毒品是我们一包一包查出来的,每一包是多少我们都背下来了”。她赶紧核对,当发现侦查员是对的,她从心里感激这位侦查员,如果没有他的提示,此案可能出现质量瑕疵,而这是她所不能接受的。
习惯四:坚持写办案札记。无论多忙,姜欣晶每年都要写10来篇办案札记。前不久,她针对自己所办理的一起案件,写了1600余字的札记。总结存在的问题,包括:一次退补中没有提出嫌疑人击打被害人后,是否再次击打被害人的行为。该问题的查清有助于甄别另一名嫌疑人的行为与死亡结果有无因果关系;对公安机关补查未达要求的问题没有坚持标准;对视听资料的全面性考虑不周;上检委会报告制作还需要提高。总结好的做法,包括书面监督公安机关对3名涉案在逃嫌疑人网上追逃;出庭准备工作做得有针对性等。
“没有他们,我是谁”
提起姜欣晶,执检处负责人原公诉处副处长李锋感叹道:“一个女同志,舍小家为大家,不容易。”
这话,在李小丹那里得到了证实:“我师傅是个特别暖心的姐姐。原来我俩都在香坊区检察院工作,那时我刚参加工作,她是省级十佳公诉人,是带我的师傅。当时我在业务上总犯错,提审时,不是忘了戴领带就是忘了拿工作证,每次她都说小丹啊下次咱长点记性行不?边说边一路小跑儿帮我协调。遇到了难题,我张嘴就问,她也随时随地就解答。后来,市院遴选主诉检察官她考上了,我离开了拐棍,开始很不适应,她刚调走时,总给她打电话问问题,后来见她太忙,就学着她遇到难题翻书本、找判例”,同事韩英慧插话说:“姜姐太爱学习,太爱工作了,《刑事审判案例汇编》她每期都要看”。李小丹接着说:“她每天晚上夜深人静时都看专业书籍,这点连许多年轻人都做不到,她影响了我,我希望像她那样通过好习惯直接影响带动自己的孩子。”最近,李小丹因在东北三省公诉人辩论赛中获优秀辩手奖,也被选调到哈尔滨市检察院公诉处,当年的师徒又在一起并肩作战了。
提起欣晶的谦逊乐群,杨永奎记忆犹新。一次处里决定给欣晶报一个市级荣誉,她一再拒绝,认为办好案件是份内事,应把荣誉给办过有影响大案的其他同事。最后还是处长强硬命令,她才接受了。杨永奎提副处长时,姜欣晶高兴地向法官们炫耀“我们处有好事了你们知道吗”,法官们见她由衷地高兴还以为是她晋升了。
员额制改革后,不再有主诉检察官的称谓和相应职权,办公室的同事还是习惯把法律文书拿给姜欣晶把把关。她还是像以前一样字斟句酌地修改。对此,刚到公诉处工作、以她为师的张秀娟说:“觉得姜姐的这个劲儿学不来,处处用心太累了”。姜欣晶不但帮她修改每一份法律文书、帮助研究每一个案件、教她每一个细节的把握,还把有价值的修改意见和办案经验详细讲给她听,这种标准严格、倾囊相授的精心让刚开始办案的张秀娟感动不已。对此,姜欣晶说:“对同事能帮一点就帮一点。如果说我有经验,经验就像双手上的老茧,都是从新鲜伤口,从不堪的失败、吃过的亏里得来的,我不愿同事们再吃我吃过的亏,再说公诉处是我成长的根基,我需要交流,没有他们,我是谁?”
心安不惧苦
采访姜欣晶时,她边说话边不自觉地抓挠手臂和脖子上的皮肤。因工作压力大,免疫力降低,她身上的荨麻疹常会复发,大片的疹子让她坐立难安。即使这样,她还是坚持上班,能服药缓解的,就尽量不去医院。浑身痒的受不了时,她就在大医院开诊断,到单位附近的小诊所打点滴。同事严璞说:我们已经习惯不再劝她请病假,如果不能在打完点滴后回单位,她也不会安心的。
姜欣晶这样投入地工作,是需要超常定力的。
她的儿子于2011年被查出患血小板减少症。在发病期,身体任何一个部位出血,就会血流不止,需要日夜不停的照顾。平时,她把日常照顾儿子的担子交给了丈夫、父母,孩子住院时就请护工。甚至孩子在医院做例行的骨髓穿刺时,她都没能赶到医院陪伴,下班后才去。孩子停课治疗期间,有时会给她打电话,“妈妈,你要去开庭了吗”、“妈妈,你要去看守所吗”,只要她说“是”,孩子就会懂事地挂断电话。虽然得到了家人的支持和儿子的理解,但电话这头工作责任和家庭责任之间的矛盾挣扎,也总是让她两眼含泪。她说,除非需要带孩子辗转求医,平时也舍不得请假,怕孩子突然发病,再说案件期限也不等人。提起请假,处长王春艳激动得语速变快:“有一次,双休日和她一起加班,晚上她爱人来接她,才知道,她儿子在住院。还有一次,她跟我说,‘处长,我手里的活儿都差不多处理完了,想领孩子去上海看病,不好意思,我的年休假都用完了,想请事假,两三天就回来。’我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欣晶太敬业了!”
在常人看来,姜欣晶的生活单调乏味。她没时间郊游、逛街、看时下流行的小说、影视剧,同事黄明说她买件衣服选择很困难,有时黄明上街干脆代她做决定直接给她拎回一件。当被问到双休日如何度过,姜欣晶说:“周六,我做家务,给公婆、爱人、孩子做好吃的。周日,我可得留给自己”,而她所谓的留给自己,就是写审查报告、学习专业知识,但是她乐在其中。
她的爱人是一名基层院检察官,理解妻子肩上的责任和重担,懂得办案在她心里的份量。对她把工作带回家已经习以为常,还心甘情愿地接送孩子、带孩子看病检查。为了弥补不能多陪陪儿子的缺憾,姜欣晶每天早四点半起床,给孩子做早、午餐,再把家里包括洗手间都收拾得一尘不染。黄明说:“姜姐每天都给儿子带一个自制的酸奶。她家有面包机、烤箱、空气炸祸、酸奶机……她家还是个特别有仪式感的家庭,每次母亲节,她都要给婆婆买礼物”。韩英慧说,“她婆婆和她的关系非常好。有一次,我们外出,她婆婆来电话,告诉她电视正在直播我们处其他同志开庭……”
姜欣晶很辛苦。令人欣喜的是,她说今年生活是最好的,员额制改革后,领导带头接了不少案子,她的案子较以往少了,能静下心来把案件办得更精细一些,更多地思考证据、法律适用问题,对辩护人的意见也可考虑更周全些。记者问她对儿子的病不愁吗?她微笑着说:“不愁,能治。就是从2011年到现在,儿子每周化验一次血小板,化验单太多了。我想着把这些病历化验单装成卷,每册200页,再打出目录,我爱人听后说:‘你办案办出瘾了’!”
